中年男人麻烦多,墨秋松今年四十有三,正是麻烦缠身的岁数。
男人麻烦的地方无非就那么几个,要么家庭,要么财富,要么名声,要么工作。
说起家庭,墨秋松没老婆没孩子,孤身一人自我感觉良好,四十多还是个快乐的单身汉。
关于财富......他没啥兴趣爱好,不好山珍海味,不近男女之色,不喜绫罗绸缎,顶多没事练练功夫打打拳——虽说他实际上算是很有钱了,但财富对这个人真的有用吗?
至于名声更是扯淡,墨秋松巴不得越低调越好,当年好不容易出了名结果引来一堆破事儿,他早就下定决心,无论发生什么,就算是死,就算是被人揍得鼻青脸肿,也绝不会再提重出江湖之事。
还有工作。
墨秋松的麻烦好像还真和工作有关。
想当年刚刚跑到王府这边的时候,平阳王还是很仗义的,跟着仗义的上司自然是不赖的,这上司还既有钱又有权,干起什么事都方便,回想起来,那些年真是墨秋松一生中最清闲惬意的日子。
可后来就变天了,原因无他,王爷家新出了小公主,墨秋松就被调整到别的部门去了,最开始的工作还是护卫年幼的小公主,可随着小公主年纪逐渐变大,工作的性质也开始变了味道。
不知从何时开始,墨秋松要做的工作由保镖变成了保姆。
看着公主由牙牙学语至亭亭玉立,墨秋松自己也无儿无女,自然是将公主当成自家的半个闺女来看待,不过和平阳王不同,平阳王自己从小便是半个纨绔,所以自家闺女干点破事儿也不以为意,甚至还有点“这才像是我闺女”的自豪感,可墨秋松生来严肃认真,自然也是不能看着自己的半个女儿这么堕落,平日里也没少劝诫。
“公主殿下,昨晚‘轻糖坊’店门前被人泼了红色燃料,整个西街还以为发生了命案,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哦,是吗?”公主吹着口哨抬头望天:“突然和本宫说这些作甚?”
“据我所知,您前日品尝过轻糖坊的榴莲糕点后大发雷霆,还说过‘竟然敢让本宫吃下这种东西,非好好教训他门一顿不可’这类的话。”
“墨叔,这都是空穴来风捕风捉影的事情,本宫是会因为那种小事而迁怒他人的女子吗?”
“......染料的留下的红渍由西向东,穿过了整道街,最后进了王府的后门。”
公主身后的小侍女浮荷‘呀’的一声,然后迅速捂住了嘴巴,眼前既要面对墨秋松探究的目光和恶公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眼神,让这刚满十二岁的小丫头不禁瑟瑟发抖。
“咳,这是诬陷,犯人怎么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必定是栽赃嫁祸,严查,一定要严查!”
看着公主义正词严的模样,墨秋松也没什么办法,草草赔了人家一笔银子后最终不了了之。
从小就被墨秋松看着长大,墨秋松是少数几个恶公主尊重的人,可这并不代表恶公主会听他的话,墨秋松能做的唯有苦口婆心地劝诫,而公主则是惯例的左耳进右耳出,对他的话丝毫不以为意。
他也不是没找过平阳王抱怨过。
“墨护卫想多了。”平阳王很惬意地躺在摇椅上晒太阳,而墨秋松则坐在他身边的凳子上打着公主的小报告——他是少数几个有此殊荣的人。
“柳儿所犯皆是小过,不必在意,她想要做些什么都任由她去做是了,反正老夫早就把夜江城看作是随她游乐的游园。”
如平阳王所言,在夜江城之中,公主的名声甚至比平阳王还大,平阳王是混吃养老,而公主则是一直修整着自己的这座巨大游园。
公主嫌夜江太小,于是夜江便开始进行整座城市的扩建工程,修葺城墙开辟土地,足足扩建了一半的面积。
公主说街上商人店铺多一些才热闹,夜江就实行了对商人的绝对宽松政策。
公主叹息夜江卫生条件差,然后就重修了整座城市的地下水道系统,自己也很是热心地参与其中。
公主闲来没事想看万帆出港的宏伟场面,于是就将夜江城本来的破旧港湾修葺成西南最大的港口。
平阳王府家的小公主刚刚出生的时候,夜江也仅是个位处两水交界的二线城市,而现今小公主年方十七已成恶公主,夜江在她看似胡闹的任性举动中竟已成长为整个中原大地数一数二的商业大城。也还好平阳王本来就很有钱,公主伸手要钱基本上也是有求必应,平阳王的财力和公主天马行空的想法,铸造了现今繁华的夜江城。
公主很任性,但她也有任性的资本,她本身就是夜江城的半个主人,夜江百姓自然也知晓这一点,面对着公主的胡闹,一般也就忍气吞声。
而墨秋松很清楚地知道,公主会这么任性,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太无聊了。
她太聪明,是绝世的天才,明明仅十七岁却已通晓琴棋书画之道,卜算星象之学,非人般的才能和高贵的家世让她丧失了正常人应有的快乐和幸福,无论是多么不合理的要求父王都会满足,无论是多么晦涩的知识看上几眼就能学会——十七年的人生既无困难也无挫折,让公主处于极度的空虚之中。
而这种空虚,就铸造了如今这位别扭任性的恶公主。
前几日,恶公主又找到了新的排解无聊的渠道。
“墨叔,你教我武功吧。”细皮嫩肉的恶公主这么说道。
墨秋松当场没答话,过后直接去找了小侍女浮荷。
“前几日公主在街上闲逛时听到有人说书,好像对其中比武招亲的内容挺感兴趣的......”小萝莉眨巴着大眼睛,怯生生地说道。
难不成公主也要来比武招亲这一套?墨秋松扶额。
但以公主那性子,并非干不出这种事来。
一想起曾经萌萌软软小小只,对自己露出刚长出半只乳牙的笑容的小婴儿,长大后却要因为比武招亲这种荒唐事而躺进一个陌生大汉的怀抱之中入洞房,墨秋松就感觉到一种没来由的愤怒。
毕竟公主算他半个女儿,这就是化身位=为女儿奴的前兆,可墨秋松自己尚未明白这一点。
后来老墨一想公主的性取向,觉得好像是自己想多了。
公主是对比武招亲这种典型的江湖事感兴趣,终归到底,她感兴趣的不是比武招亲,而是那个神秘的江湖。
明明是决定终身的大事,却要用比武的方式来决定另一半的人选,于公主看来荒诞而可笑,比武只能证明武功的高低,而成亲可是两个人家室相貌才学性格的相互结合,江湖中人怎么能这么草率地就决定自己的另一半呢?
无聊的公主不由得对这个荒诞的江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不禁想要更深入其中,急切地希望有人能引领自己了解这片神秘的世界。
墨秋松已离开江湖很多年,他记忆中江湖的版本早就更不上时代了,公主想要一个现在进行时的,目前就身处江湖中的一个江湖人,来为自己说一说江湖的故事。
王府里会功夫的不少,可会功夫不代表就是江湖中的一份子。
既然如此,就干脆以王府招收护卫的名分,从江湖中找一个不就成了。
如果这个人能顺便教本宫些功夫,若是个英气勃勃的巾帼美人,那就再好不过了,公主如此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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